受到息息相关之万物的引导,“从精神上的到科学上的”,身居伦敦的艺术家 Emilie Pugh 正在慢慢地把她的工作室变成一间化学实验室。利用枪药、火焰和漂白剂,她轻柔地构建出一种微妙,这种微妙源于掌管生命之力,这种力量既矛盾又调和。她将她作品中的错综复杂比作一声耳语,引人倾身上前,认真发掘那些人眼几乎看不到的精巧。
你希望通过作品传达给观者的最重要的信息是什么呢?
活着的重要性。这是我们作为活在世上的生灵所要面对的现实,生命总是以腐烂、分解和再生的方式在动态中变化着。我的作品的构建是基于一套东方的思想,针灸差不多就是依据了我们体内的能量运行,也就是我们体内的地图。我在创作的时候不打任何草稿,遵循我的直觉,就让这个痕迹引出下一个痕迹
很多艺术家都会只凭直觉创作,那这种方式对你来说重要在哪儿?
如果我想形象化地表现出生命体内能量的交换联结,那么我就需要捕获这种自然态下的能量。这就是你让你的直觉领着你所做的事情,你要信任你的思绪和身体,让它们带着你走。禅、冥想、微妙与其纠缠于此。我想,我创作的方式还有我希望欣赏者者参与到这份作品中的方式都是冥想式的。
当你不从内部找灵感的时候,你会从哪里寻找外部的启发?
现阶段,我所寻找的是一种科学意象的结合,比如宇宙、空间、细胞的图像。我特别喜欢那些在作品中运用能量通道的艺术家们,比如 Chiharu Shiota、Shirazeh Houshiary 和 Julie Mehrehtu。关于艺术,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更看重那种“艺术家的质感”,因为它越来越少见了。这也是为何对我来说绘画如此富有力量的原因。它可以记录一条手臂或是一只手的动作,记录正在传递的思想,以及艺术背后的人。
从表面上来看,你的部分作品显得相当黑暗、邪恶,但是细加观察就能发现,其中包含着一种绝对的精致。这种反差是经过深思熟虑而成的吗?
我不做那种聒噪的作品,因为我对太过精致且女性化的东西感到惊恐,所以我的部分作品会显得极其的微妙,甚至几乎刻意地做到无形。对我影响最大的是一种日本美学——侘寂(Wabi Sabi),其基本概念就是欣赏任何事物中的美与无常。它的确与某种抑郁的心态相关联,但是究其根本,这是一个非常积极而美好的观念。我所运用的肌理和方法都是为了提醒我们这一点。
你作品中的一些痕迹都通过一些特殊的材料而达成的,比如点燃的香条、漂白剂、化学品和枪药。是什么启发你去使用这些非传统的方法的?
有一次我去看演出,主演是一些中国的艺术家,其中一个人用香烟燃过纸面作画,另一人的绘画作品是用寺庙里的香灰制成的。僧人们在冥想的时候也会靠焚香计时,可以理解成由一些香柱组成的时钟,每一柱的香气都不同,这样每个小时都可以通过香气柔和的变化而区分开来。这场表演指导了我的创作方式。我觉得那些材料以及它们的物理性质就像是一种隐喻,强化了概念。所以,随着我想要表达的概念的变化,它们也随之变化着。
具体是它们的什么特点吸引了你,让你想要运用这些材料的呢?
我很享受意外与掌控之间的张力——倾倒化学品之后再刮下金属的感觉,对漂白剂的形态的感知——用暴力如枪药的事物创造出一连串美丽痕迹的并行不悖。
这些材料的气味都很有刺激性。这对你的设计有什么影响吗?
这的确是整个过程中挺大的一部分。它们影响了我的设计,因为它们给予了我一些别处难寻的局限。气味和烟标志着我某一个行为的边界。
如何?
烟限制了我这一次可以工作多久。一次小型的枪药爆炸释放出来的浓烟会充斥我的工作室,而且浓烟会持续很久。即使是因为焚香而冒的烟,气味也很柔和,但我离作品的距离很近,所以也只能大约半个小时才能如此操作一次。用有腐蚀性的材料绘画意味着你不能使用擦涂擦抹这些技法。如果材料溅起来了,你会被烧伤,而且那种气味会让你很难受。我所用的化学品都太刺激了,所以当我完成了一件作品以后,我都很难继续待在工作室里。讲道理,我的工作室现在正慢慢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科学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