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siree Akhavan 是电影编剧、导演,也是演员和作家。她出生在布鲁克林,后来搬到伦敦,就是在这她把头发染成了紫色。“在纽约,每个地方,每条街道,都充满了回忆。“你大概是从那部刁蛮有趣但又华丽悲伤的《Appropriate Behaviour》(伊朗式分手)知道她的。《Appropriate Behaviour》是她自编自导自演的影片,参加了2014年圣丹斯电影节。电影的创作灵感来自于她的真实生活:挣扎出柜,跟女友闹掰,所有情感事件……多少有些自传的意味,但她坚持认为电影中的角色 Shirin 只是她的替代版本。她给我们讲述了女电影人独自打拼背后的艰辛和痛苦。
你和 Shirin 之间有什么不同之处?
我并不认为自己就是这个角色,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不是她。我跟她有很多不同,但电影表达情感和感受是来自于我。我想让角色深刻而痛苦,而不是我美丽正面形象。她做坏事儿,我也做,是不同的坏事儿。但她的那些挣扎疑惑和冒险,还有在任何境遇中都做最坏的选择的傻劲儿,确实是我!
你目前在做什么?
很多。我要导演两部电影,已经签约了。我还在东伦敦拍一个约会类的节目。还有一个英国的项目,还在创作阶段。前两年我没有工作,写电影剧本碰运气,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现在,我一个月之内就得到了上面那些工作。在艺术圈,功成名就之前有多落魄,你不知道吧?你只能看到所有人光鲜亮丽的一面。《Appropriate Behaviour》参加了圣丹斯电影节,我跟一个洛杉矶的大公司签了约,那一年我穿梭在不同的电影节上。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美好,但也让我很不知所措。我目前还在写一本书,我真的很想写写圣丹斯电影节之后的事情,因为之前我总想着“去圣丹斯,一切都会变好的”。但其实,即使你去了圣丹斯,也不意味着你在这个领域站稳脚了。电影圈里浮浮沉沉,机会若隐若现。每个人都告诉你他们很看重你的作品,但他们只是说说,并不会把钱掏出来。你需要制造机会,赋予自己更多的权力。这不是抱怨,工作就是这个样子。在任何领域工作,都要不要脸地挣钱啊。
最近别人给我一些建议:对所有机会都说 Yes,鬼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确实是。我来英国是为了《Appropriate Behaviour》的上映。我住在 Cecelia 家,睡在她的沙发上。她是我的制片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个时候,我参加了一些行业会议,不多,但都很实在。会后,人们会付诸行动,感觉突然之间有很多的机会,在美国就大大不同。那一年是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的一年。我们写了很多东西,但不知道用在哪里。最后我没有赶上回美国的飞机,就直接定居下来了。我只带了一个箱子,但再也没有回美国。
你的事业进入既导又演的阶段了吗?你导演一部电影,但在其他作品里表演,或者在同一作品里既导又演?
没有,感觉很不一样,所以目前拍摄的作品,我担任演员,不做制片和导演。在别人的作品里表演,特别是这个人的作品你还很喜欢,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这让我学到不同的东西,并暂时脱离自己固有的思维,这让我很兴奋。当你导演的时候,你只能坐在“驾驶位”,考虑所有的事情。
明年后半年我会导演一个作品,剧本不是我写的,但我非常喜欢。经纪人把这个剧本寄给我,我熬了一夜看完,打电话给经纪人。我平生第一次说:“除了我,世上没人能导这个。”听起来有些自大,但并不是,我觉着很有自信。过去两年我读了很多剧本,但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上电影学校有什么好处?
我喜欢现在的状态。我不知道电影学校是否帮助我成为了现在的样子,很多点点滴滴我都记不清楚了。我喜欢学校,那种有组织、有系统的氛围,我不喜欢独自一人。我不知道学校是否给了我什么有形的帮助或者让我学到一些技巧,但它确实给了我一个有制约力的环境,让我不断尝试。我需要同龄人和鼓励,也需要体系。
在片场,你肯定在团队之中,但写作时,你肯定需要独处吧?
在制作和宣传电影的时候,每一周都跟上一周不同。我认为弄清楚你在做什么和不喜欢什么,你的才华是什么和你最需要在哪方面努力是很重要的。电影学校帮我认识到这一点。但是,我知道很多上了电影学校的人浪费大把时间和大费精力努力地工作,但却把努力用错了地方。要选择适合自己能力的事业,量力而行。
上学时你是什么样子的?
我那时非常笨拙和古怪。父母把我们送到纽约一所学术严谨的学校,那所学校非常保守,众所周知。他们(父母)是伊朗新移民,他们真是疯了才把我们送到那里。我学习很刻苦,但是成绩很差。我觉着自己又笨又丑,没有人缘。后来我去了女子大学,本来以为那里的氛围应该是细腻和嬉皮的,但还是很排外。所有高中式的排外都存在,没人想听你讲那愚蠢的笑话,也没人想认识你,因为你的衣服不够酷。但我“大器晚成”,出柜也是其中一部分,但这个过程非常缓慢。从25岁,一步一步开始。有很多痛苦的事情需要面对,需要应付。我让自己很尴尬,但现在一切都OK了!突然之间,我的一切都变得非常酷了。你需要认可自己,不管你的身体是什么样子,你的个性是什么样子,你有什么样的怪癖。
那怎样改变了你的创作灵感?
突然之间,作品必须要变得非常真实,因为我不再关心别人的看法。我跟最好的朋友 Cecelia 工作的时候就是这样。如果她笑出来了,那我们就觉着我们写的东西很有意思,那就够了,就很酷了。后来,我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我就去了洛杉矶,我们陷入那种恐慌,怎么做人们才会喜欢,怎么做才能让更多的人喜欢?有些人可以用那种方式工作,但我不能这样思前想后。所有超级受欢迎的作品都会被时间所冲淡。所以我想说,我只为那些喜欢我的作品的人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