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容易对现代舞有距离感,有人甚至感觉这个舞种高人一等。在舞者的脚步和观众的眼神之间,动作表现出的介于想象和现实之间的抽象概念可能会消失;事实上有一些舞蹈公司喜欢模糊掉这些界线。但(LA) HORDE 可不会这样,这是一家由三位艺术家联合创立的法国跨界公司,旨在向年轻人和舞蹈爱好者展现现代舞的世界。来自当代艺术领域的创始人之一 Marine Brutti,她认为让现代艺术平民化和现代化是非常重要的。为了在不同的领域之间搭起桥梁,Marine 将不一样的艺术世界的大门对外敞开 ,除了加入(LA) HORDE 以外,她还制作视频探索女性身体魅力及其社会象征,让舞蹈成为一种不受政治和社会压力影响的行为。
最初是怎么想到要成立(LA) HORDE 的?
我们想要创建一个互动性平台,能够通过各种各样的媒介包括场景布置,设备,视频,舞蹈编排或者表演,来代表包括我,Jonathan Debrouwer 和 Arthur Harel 这些艺术家。很快,我们就开始在不同的项目中合作。出于一个很普通的想法,我们冒出了建立一家公司的念头——我们想在幕后制作,让演员走到台前聚光灯下。
你编了一段基于“后网络时代”概念的舞蹈。
是的。艺术往往能超越语言,创造新的词语来命名新的艺术活动。有时候会很有趣,“僵尸形式主义”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诞生的。说到表演,后网络时代一词就格外有意义,但不知道为什么,舞蹈却并没有吸收这个和我们的行为紧密相关的概念。网络把我们紧密连接在一起,我们可以看到人们录的自己在卧室跳舞表演的视频,这是一种非常有感染力的表现形式。很多舞种都是在网络上诞生的,像我们现阶段正在研究的 Jumpstyle(墨尔本曳步舞)。
(LA)HORDE 把不同领域的东西融合在一起。
我想这是一种本能的渴望。我们自然而然地去探索不同的媒介,像舞蹈,现代艺术,电影和思觉。我从来不愿意把自己限制在一个领域里,因为我信奉身体和经历的丰富性。最近,我们为老佛爷的艺术基金会 (Lafayette Anticipation)工作, 完成一个聚焦追云者的视频专题。
这是一个怎样的专题?
在表演之前,舞者们会往舞台上吞云吐雾,营造一种烟雾缭绕的气氛。但是我们很容易忘了抽烟动作是很单调的。反过来,舞蹈设计来源于实用的,不断重复的,接近机械的吸烟动作。作为一名艺术家和编舞者,我试着从另类的舞蹈形式和寻常的身体动作中寻找优雅和美感。舞台上往往需要用到烟来赋予灯光质感,但是烟也可能会扰乱人们的意识,观众区总有人咳嗽,尽管这烟完全无毒无害。我一直很喜欢橡胶的味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经常在爷爷装满橡胶的车库里玩。所以橡胶味能让我回忆起童年。
(LA)HORDE 的舞者里既有成年人,也有青少年。这两代人和他们的身体在我们的社会往往缺乏存在感。
如果我们(LA)HORDE 从来不需要和守旧主义作斗争,三个人里,我们当然需要调整和改变我们对于表演和责任的看法。我们想要把身体从社会和文化标准中解放出来。然而,我们也要注意不能变成一种完全相反的美学,这也会出问题。对于我们来说,“成年人”或者“青少年”这种标签没多大意义。我们的演员从54岁到84岁都有,但是哪怕70岁的演员也能理解队里最年轻的演员,而且这也不会改变我们单独和他们共事的方式。
你本人如何定义女人味?
在社会文化条件下,女人味是一个很矛盾的词。于我而言,女人味就像女权主义,不是一个性别的问题。关于女人味,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定义,挑战既定成见,或者相反,去迎合社会的预期。舞蹈是非常有感染力的方式,因为人们是全身心投入的。我们的动作和想法都会被社会左右,往往限制重重。而表演空间提供了种种可能,人们可以释放自己,寻欢作乐,可以愤怒可以很暴力,简而言之就是可以打破规则。人们适应不同环境和改变自己迎合社会的能力非常惊人。你做事的方式取决于你身处的环境,在俱乐部里,人们可以从社会压力中解脱,通过摩擦彼此的肩膀,手和臀部进行沟通。在没有私人空间的时候,人的触感会被放大。人们可以随意地抚摸和被抚摸。我们的下一个表演是关于异质空间的,这个概念由哲学家 Michel Foucault阐明,他在分析想象空间的时候提到,想象是可以感知的。
在你们不同的表演中,音乐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我们三个和音乐有一种不解之缘。每次演出我们会创作自己的原创音乐,而且常常会邀请音乐家上台,之前就和 Adrien Soleiman 合作过。至于我们下一个基于 Jumpstyle 灵感创作的演出,我们希望在音乐中诠释脚步的声音和韵律。另一方面,我很痴迷于电影配乐。《星际穿越》配乐声带的主创 Hans Simmer 是我偶像。有时候不需要画面的辅助,音乐就能够让观众从头到尾感知情节。
你的灵感从何而来?
这可能听着有点俗,但我的灵感来源于世间万物。你必须对于身边的一切保持敏锐,才能把现实转化成小说,写出惊世骇俗或者超验主义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