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加拿大另类独立音乐界的一员,Leslie Feist 通过《1234》这首歌 (穿着缀有金属亮片的蓝色紧身连体裤) 成功打入主流音乐市场。从苹果 iPod 的广告到《芝麻街》 (内含可爱版的《1234》),这首歌随处可被听到。在《The Reminder》发行后的十年间,Feist 发售了《Metals》(2011),出了以她创作过程为主题的纪录片,跟加拿大摇滚乐团 Broken Social Scene、美国歌手 Beck、还有 Radiohead 的几位成员一起玩音乐,还被英国歌手 James Blake 翻唱了一首歌。
这一次 Feist 带着专辑《Pleasure》回来了。这张唱片有着积极阳光的标题和浓郁粉色的温暖系封面,大部分歌曲中会出现意料之外的杂音,时不时打乱着缓慢进行的节奏。像它的创作者一样慧心巧思,《Pleasure》是慢慢揭秘自身的一张专辑。
我们在伦敦一家高级餐厅和 Feist 聊了聊没香味的花、见奥巴马的事、以及对翻盖手机深深的怀念。
准备唱片的过程中,你经历了很多快乐的时光, 那每当大家问你什么时候出新专辑的时候会觉得厌烦吗?
大家早就不问了(笑), 在我三年前上张专辑巡演时我就有出唱片的想法, 然后就写歌录歌, 这张专辑其实去年就完成了, 但发行也要花时间。
你会希望自己能早点出专辑吗, 还是按照你原本的工作节奏进行?
我打算少一些这张唱片的巡演。一般总会在欧洲演出, 有时候因为想着 “等等, 我们还没去东南亚”, “诶, 现在可以去巴西”, 巡演范围因此不断扩大。但这回我就只想去东欧和日本, 因为我还没去过那演出。
《The Reminder》大获成功后, 你会想再制作一张流行唱片吗?
并没有。可能因为我是加拿大人, 也可能因为我都是跟朋友一起玩音乐, 而不是那些流行音乐圈的人。
那张专辑简直火到不行,关于它,发生过的最神奇的事是什么?
在我生日那天, 我妈送了我奥巴马亲笔签名的复印件, 签名是他在《周六夜现场》的节目后台给我的, 我都完全忘了这件事, 不过现在那个复印件贴在我冰箱上。
你妈妈有签名原版吗?
对, 她是我的资料馆。那时候奥巴马在为总统竞选努力, 但还没成为总统候选人。
你那时候有发觉他的特别之处吗?
我还从没跟有这么大领袖魅力的人共处一室过, 在电视上, 他看着好像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但当你真正跟他在相处时, 你很难抵挡他的人格魅力。
如果房间里的人是川普, 会散发出怎样的魅力呢?
我可不想知道 (笑)。
为什么新专辑叫《Pleasure》?
对我来说, 时刻保持积极阳光很难。但从进化论的角度看, 任何有机体为了生存都要寻找温暖, 比如植物会朝向太阳, 原始人会选择山洞当庇护所, 人们在饥荒时会去寻找食物。总的来说, 大家一直在朝前走。我在为日常琐事做决定时, 会把一切都看得有些负面。我想自己可能夸大了保持开心的难度, 开不开心其实都是一种选择。
这是这张唱片想传达的吗? 你找到那种“温暖”了吗?
没错, 我之前在威尼斯住了几个月, 在洛杉矶,不是意大利的那个威尼斯。连续三个月我注意到自己开车经过的那同一幢楼, 因为它是最没特点的一个建筑, 但外墙长满了紫红色的叶子花, 有人清理那些花给门腾出了一个空间, 那幢楼看起来就像大自然撒欢的盒子。有一天, 我停下车, 意识到这个景象可以用作专辑封面, 然后觉得该在晚上给它拍张照, 凸显它的色彩。有趣的是, 叶子花是没有香味的花朵, 它的浓色与无味完全不协调,但却很动人, 像百合跟丁香就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为什么会那样呢? 是造物主忘记赐予它香味了吗?
是的, 可能是上帝在喝茶休息,所以就给忘了吧。
现在很多新专辑会加入电子混音或是一些低音杂声, 你为什么没在唱片中加入这些元素呢?
我不想对电脑有太多依赖, 启动开关、摆弄旋钮、调整音量…… 这都影响我本身对旋律创作的发挥。当然, 这张专辑里低音的出现比以前多。
这也是你喜欢听的音乐类型吗?
我是一个不会考虑过多制作的音乐制作人,我作为制作人的初衷只是想创作好的音乐,我欣赏所有充满了律动的和用心制作的音乐。
歌曲 《Any Party》里有句特好的词是“我试着打通你的新翻盖手机”, 这是很久之前写的, 还是说现在还有人用翻盖手机, 像《Hello》MV 里的 Adele ?
Adele 在用吗?! (笑)。应该说是受我周围一些朋友的影响, 他们试图断绝对科技的依赖, 不用电脑, 不玩社交软件, 就只用翻盖手机, 有点怀旧的感觉。
整张专辑里有很多时刻节奏突然被打乱, 例如《A Man Is Not His Song》里突然加进了合唱团的声音, 是不是你比较喜欢打乱韵律的方式呢?
我是会考虑到叙事和内容表达这两方面。现在我跟乐团 Broken Social Scene 一起做音乐, 有时会问他们为什么跟歌词不相关要加进这些元素, 其实把合唱团的声音融入在歌曲里是想说明歌词要传达的东西, 合唱团就像戏剧中扮演的一个角色, 我们在共同演出。
这首歌最后还突然爆出重金属旋律, 这也是叙事的一部分吗?
作为一个女人, 我在假小子和更女性气质的一面来回转换, 但我在歌里所唱的关乎所有人, 男人和女人。那阵重金属旋律也是基于男性视角所创作的, 我觉得那是男性力量爆发的一个体现。
你是怎样找到英国乐手 Jarvis Cocker,跟他一起制作这张专辑的呢?
Jarvis 有一次来录音室吃饭, 然后我们就认识并开始合作了, 很自然。
生气的时候会写歌吗?
不知道, 可能会。如果全身心投入在创作中, 我会觉得自己处在风暴中心, 丝毫意识不到外界的纷纷扰扰。
你有收集东西的习惯吗?
我有很多书, 还专门动手做了书架。
你会都读吗? 还是说有些书只是摆设?
其实我最近拍了一个朋友的书架, 因为我太喜欢摆在上面的书了。那个朋友是英语文学专业的, 了解他的书目对没上大学的我来说受益匪浅。说来说去, 书架上的书都是我的珍爱。
有没有一种特定的气味会让你回想起童年?
我妈总是用从药店买来的一款香水, 我现在回家时也会拧开它的塑料瓶盖来闻, 虽然说不出那味道具体像什么, 但那就是贯穿我整个童年的气味。
对你来说, 气味会触发记忆吗?
绝对会。丁香是我最喜欢的花, 这可以追溯到我的六七岁。那时住在有着一大片丁香花的公园附近, 花丛下有三个刚好能钻进去的隧道, 我跟小伙伴们老是在那里躲躲藏藏玩游戏。在多伦多, 有那么两个星期,丁香会开的特别茂盛, 你在街上骑着车, 香味就会扑鼻而来。我还记得我的初吻, 那时候男友喷了特别重的古龙水, 闻到那味道时我总会想到他。
如果让你选择失去一种感官, 你会选什么?
(完全惊讶到)啊, 能拒绝选吗? 每种感觉都至关重要, 不管真假我都不想做这种选择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