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青少年时期可曾与姐姐、表亲组过三人乐队?你为朋克偶像、音乐人兼作者 Viv Albertine 做过开场表演吗?你是否曾为女性主义艺术朋克发声?你质疑过音乐圈的性别平等吗?你参加过女性生殖器主题展览吗?你名列 Billboard“20个你必须知道的女性乐团”榜单吗?你有将女性主义思想和情感写成强烈的三分钟朋克乐曲吗?不知道你有没有做过这些,但 Skinny Girl Diet 乐队都做过。
你们乐队的名字似乎就是一种宣言。我个人觉得鼓励年轻女孩整容节食的这种文化很恶心人,你们为什么会站起来反对这种观念?
Ursula:从很小开始,我们就认为社会的“美”不切实际,那些难以实现的标准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我记得六岁时和黛利拉在商店里买了一张《Action Man》(动画片)碟片,一个小男孩对我们说:“不许你们买这个,楼下有芭比娃娃的碟片。”我们觉得有必要站起来反对这个社会对女性角色的成见。甚至现在对男性也存在这样的定势,男孩必须得长成冷漠的肌肉猛男,得压抑自己的感情,甚至到产生心理问题的程度。所以对我们来说,如果一个孩子摒弃性别偏见,反对以往的定势思维,听着朋克音乐,感受到一种自由,那才是我们梦想成真的事。最好的艺术形式是融合时事,诉说被压迫的沉默者的想法。
你们的这份坦诚源自哪里,为什么这对你们来说很重要?
Delilah:我觉得人生很短暂,不能把自己的想法藏着掖着不表达出来,我喜欢直接一些,直接才有效。
Ursula:我们从小就被教导要学会观察,遇到不公正的事要直言不讳。如果不诚实面对你生活中不好的事物,那就跟制造这些问题的人一样坏。
Amelia:如果选择沉默,就是成了同谋。如果我们不站出来坦陈事实,就无法改变现状。活得诚实可能会很艰难,但只要忠于自己,这都是值得的。
你们的歌曲最重要的主题是什么,创作政治相关的歌曲为什么感觉好像是你们创作歌曲的前提?
Delilah:本质上我们并不是政治型乐队,我们只是在呈现我们日常生活中与陌生人以及周围环境的关系。当今世界存在着很多问题,创作这些歌曲就是我们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创作的话我们会疯掉的。很多乐队不会这样,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音乐媒体说我们是政治型的。我们陈述事实,而非矫饰。
你们希望获得哪些人的共鸣?
Delilah:比如我们这些波西米亚局外人,我们不属于任何地方, 没有人听取我们的声音,我们是深刻而复杂的一群人。
你们对女性意识的看法是怎样的?你们是怎样将其浓缩进三分钟的歌曲的?
Ursula:从乳房发育起,女性意识就成为了你身上的一种负担。你要么拒绝它,要么接受它。最好是能向 Angela Davis(美国女权活动家)和毒藤女(美国DC漫画旗下超级反派)那样的女性学习 —— 将我们的女性特质和智慧化作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我们在创作中融入我们的经验和感受,我们三人想法相通,很自然地融合进歌曲中。
Amelia:人是无法摆脱自己的经历的,是这些经历塑造了你,我们将其转变为音乐。人都得继续生活,但总会有反抗,你真的该直言自己的经历。
你们觉得2016年了,还可能有朋克青年吗?如果可能,那该怎样做呢?
Amelia:可能的,但大家好像对这个概念存在误解。朋克也已经进化了,不仅是指特定的穿着,而是指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言行都要按照特定的方式,而是打破言行的陈规。忠于自己就好。
你们想要打破怎样的界限?
Delilah:做一个女性音乐人很难——人们总是在批评你的表演或者是你的外形。我想要挑战人们的这种前提和观念,有时候确实很难,你会质疑自己,但只要你坚持证明自己,就能打破这种自我怀疑。
你们独立完成大部分创作,这是为什么?这样会更容易打破创意局限吗?
Delilah:有多个原因,早上醒来可以决定今天要做什么,是一种很自由的感觉,不管是做个视频还是画画。这些活动都是有机统一的,但有时候也有困难——我们没有充足的资金来实现创意想法,所以我们一直在解决难题,以实现更好的结果,这也是我们与其他乐队不一样的地方。每每看到那些知名厂牌的乐队模仿抄袭我们,我们就很想笑,显然他们有更多工具,但缺乏原创。
Ursula:爸爸是我们的经理,平时我们会自己查邮件。我们用演出所得去其他国家或城市巡演,这种独立性是很好的,就算犯了错你也没办法去责怪别人。在艺术创作上我们是绝对自由的,没有人可以干预、提要求,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女性音乐人确实有不少难处,那会有什么优势吗?
Amelia:我们很清楚自己在做自己热爱的事,也是有益的事。组建一个全女性乐团确实是一种政治宣言,我们希望处在现在位置,能够启发更多年轻女性。
现在随便在 Instagram 上发些帖子加个标签似乎就是在参与“运动”了,人们的参与度其实没有想象得那么高,你们会因此感到沮丧吗?
Delilah:以前会,以前我会为此生气,但现在我意识到人们其实也是再尝试,可能会对情况产生误解。有真实的人也有虚伪的人,他们可能只是想跟随潮流。我很同情那些因为别人说酷才去做某件事的人,我希望他们能清醒一点,为自己考虑考虑。
Ursula:确实常看到这样的现象,但在21世纪,社交平台能帮助我们向更多的人传达我们的理念。
Amelia:某种程度上讲这是好事,人们更容易参与到运动中去,也使其更易接受。互联网是寻找志同道合者、发出声音的绝佳平台。很多运动都流产了,但能让更多人参与其中,也绝非坏事。
你们希望女孩或女人们能从你们的音乐中汲取什么?
Delilah:自爱和自由的思想。我们理解你们的愤怒。
Ursula:力量。你们拥有做一切想做的事、成为你们想成为的人的力量,如果你们感到社会不接受你们,那可能正说明你在做正确的事。
Amelia:我希望她们能被赋予直言不讳的力量,拿起乐器,表达心中所想。我希望她们不要在意社会对她们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