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说起黎巴嫩城市贝鲁特,也许你会想到这个城市的夜生活。贝鲁特在国际上享有盛名,被称为“中东的巴黎”。这个城市中的派对让阿拉伯皇室与年轻人共同享受,甚至可以与纽约或伦敦媲美。2012年,贝鲁特的第一家地下俱乐部 Uberhaus 正式开业,目标是抛弃过去昂贵的服务,创造全新的、低调的本土夜生活。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The Grand Factory 正在举办着全城最大的派对。起初,这里仅有两三百人。而现在,每晚都有超过两千人参加这里的派对。
在这个过去曾属于男人的领域,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展现她们的才华。无论是推广人、制作人,还是专门培训女性DJ的学校,女性音乐人的井喷式的涌现推动着电子舞曲快速发展。尽管社会依然在慢慢适应(别忘了这里仍然是中东),但与五年前相比,这已经是巨大的飞跃。为了庆祝这种进步,我们找到了其中的几位女音乐人,与她们聊了聊政治与派对,避难与电子舞曲以及女性们依然面临的挑战。
Tala Mortada
Tala 曾是一位艺术导演,而现在她已转行成为了一个 DJ。Tala 希望能用派对这样人人可以参与的方式来影响贝鲁特的年轻人们。最热门的推广团队 C U NXT SAT 在 The Grand Factory 主办着贝鲁特最大的俱乐部之夜,而 Tala 就在这里做 DJ。这不仅仅是一个夜店派对,在这里,电子舞曲被当做政治的跳板。Tala 与她的团队发起了一个捐赠衣服的活动,鼓励来夜店的人向难民们捐赠多余的衣服。同时,她正着手开展一个回收项目,并以“贝鲁特柏林快线”的名义举行了一个针对音乐人的比赛,获胜者会赢得在柏林使用一个月录音室的机会。可她自己是否认为她的工作带有政治色彩呢?“并没有。我认为这些主要还是属于社工。世界上每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都承担着一份责任,”Tala 说,“年轻人认为我们与众不同,是因为我们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出口。如果你觉得生活没有目的,这里会让你有家的感觉。这个夜店不仅仅是我们玩乐的场所,更是我们逃离现实压力的地方。如果人们能与我们一起梦想,怀抱希望,或是展现出这个国家积极的一面,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我们的阵容中从来没有过这么多女性,而越来越多的女性也在不断加入我们。”Tala 说道,“从全世界来看,电子音乐依然被男人掌控着。但想到像我们这样一个中东国家,再考虑到我们国家的大小,我想我们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了!”
Josiane Bitar
Bitar(a.k.a DJ Joey)是其中最初的几位女性音乐人之一。她从19岁就开始 DJ,也曾被人们不理解。2012年,她成立了一所针对女性,叫做 Women on Dex 的 DJ 学校,目标帮助那些想要在黎巴嫩夜生活中扮演更重要角色的女性们。“去夜店的人们总期盼着全新的,不同的东西。”Bitar说:“我想创造一个由年轻、性感、迷幻的女性组成的团体,能够在台上表演不同类型的音乐,而这个过程早已开始。现在,无论你去哪,都能看到女性 DJ 的身影。”在见证了这几年的改变后,Bitar 对目前的电子音乐环境怎么想呢?“贝鲁特总是在不断发展,不断前进。在黎巴嫩,人们总是跳舞到天亮,即使是战争也没有能阻止他们。如果你想在工作一天后去喝一杯,酒吧从下午4点就会向你敞开大门。如果你想在夜店尽兴一晚,准备好在山上的树林里醒来。”Bitar 说。
Blu Fiefer
这位22岁黎巴嫩唱作人的音乐会让你想起一个“哭泣的黑帮”。这并不是我们所说,而是来自于她对自己的形容。当你听过她的新单曲《Jukebox》,你就会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这是一首迷幻而又大胆,挑战你感官的 R&B 单曲,一定会让你无法自拔。Blu 厌倦了等待别人发布自己喜欢的音乐,决定自己创作。她自学了 Logic Pro(电子音乐软件)并成为了一名制作人。这是否听起来想一件男孩才会做的事?对 Blu 来说,并不是!“音乐制作的确依然是一个被男人掌控的领域,但这吓不倒我。我从没觉得我的性别使我不如别人。每次我和别人合作,从第一步开始,我就确定了我想要什么。”她的首张 EP《Prelude》将在新年准备完毕。而目前,她回到了贝鲁特,穿梭于她的录音室和夜店。Uberhaus 和 The Garten 这样的地方是逃离“现实”的出口,在贝鲁特这样一个不断下沉的城市,这正是我们迫切追寻的。”
Lilane Chlela
Lilane Chlela 已经在贝鲁特的电子音乐界混迹了很多年,所以她清晰的了解着这个圈子的一切变化。她从2003年就开始 DJ,然后慢慢转型成为了一个制作人。“当电子乐刚开始慢慢兴起,”她说:“我的存在被当做了一种消遣,人们总是说‘哇!居然是个女的!’当然,这只是刚开始,慢慢的,这也就没什么好让人惊讶的了。但现在想想,过去还是很好玩。”然而,音乐制作是一个被公认更加复杂的领域。“我的创作总来自我周围的环境,一切都是即兴。所以我花了很长的时间与夜店中的人群接触,因为我那时还很年轻,而前辈们已经在这工作了数十年。”Lilane 认为现在去夜店的人已经不如过去那样投入。“这个圈子总在不断变化,只要人们能够意识到这一切的发生,这当然是一件好事。这其中有着很长的历史。”尽管这个圈子中的女性越来越多,她们依然面临着许多问题。“越多越好对吧?”Lilane 说:“理想状态下,有一天我们的性别不再会被强调。但问题是,这个环境中占重要位置的还是只是男人。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我们的性别依然被当做一个重要的标签。”
Yasmine Sarout
Yasmine Sarout(Ladybug)于2010年在一家叫 Mybar 的酒吧做 DJ出道。一年内,她被夜店 C U NXT SAT 看中,成为了他们的驻场 DJ。就像许多其他女性 DJ,人们起初同样对她的出现感到惊讶。“我曾经听过很多歧视的话,比如‘对一个女人来说,这个时候还在上班是不是太晚了?’也有人当我是妓女,给我他们的电话号码。有一次,有个人给了我一百块小费,只是因为他很享受能看着一个女人喝酒,我当然没有接受。”但是 Yasmine 说,这一切都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与此同时,去夜店的人们对音乐也有了更多的了解。“他们知道 House、Techno、Nu-Disco 和 Deep House 的区别,而且他们大多数来的时候还都清醒着。”当谈到贝鲁特的动乱,Yasmine 说,“无论是战争,内部的恐怖主义还是政治危机,这里仍然是全世界最特别的开派对的地方。跳舞就是黎巴嫩人的避难所,也是我们从现实生活的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