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鸟儿被霓虹点亮:标本剥制师 Harriet Horton 的艺术

作为一个讨厌标本剥制的标本师需要强大的内心和精神力,但 Harriet Horton 确实很讨厌标本剥制,至少很抵触传统印象里的标本剥制。

因为受不了粗蛮猎人制作出来的古板羚羊标本,还有哥特族吊在脖子上的松鼠头项链,Harriet 选择了自己的标本制作方式。她对动物尸体的处理有着严格的道德要求,她的老家位于埃文河畔斯特拉福一片近乎荒郊的地方,她会定期去那里获得动物尸体,然后把它们保存在她东伦敦住宅的冷藏柜中。Harriet 对这些动物进行填充,染色,然后在大理石和水泥制成的基座上给它们摆好姿势,并用霓虹灯管打光。随后这些作品会配上神秘的工业古典音乐,放在展览馆进行展出。继2015年在 Euston 的一座教堂地下室举办的“睡眠物体”展览大获成功后,Harriet 的最新鸟类标本展览“伪装”也即将在巴黎 Mi Gallerie 美术馆进行展出。

是什么原因让你抵触传统的动物标本剥制?
我知道我很想从事这项工作,但是标本剥制看得越多,我就越觉得抗拒。在古董店里,所有的动物标本,比如狮子,羚羊,都是被射杀的,它们都是猎人的战利品,你可以感觉到这些动物身上少了什么东西,它们身上没有平静,这种做法实在是太野蛮了。但我还是很迷这一行,所以我决定做一些我自己想看的东西。我是在农村长大的,人们不喜欢浪费,当你看到一个动物死尸时,你会感觉这太浪费了。我们不缺动物尸体供应,你只是得以人道方式拿到这些尸体。而且我还是得学习传统的标本剥制学,学习给标本摆各种姿势,以免它们被损毁。我给他们摆的很多姿势一点都不自然,你在现实世界中不可能看到这样的姿势。    

那你制作的喜鹊标本和酒吧里挂在墙上的驼鹿头有什么区别呢?
动物标本僵硬地摆出一种进攻姿态真的是一件很不自然的事情,你在动物世界中根本看不到这样的姿态。我所做的标本更加温柔、更加女性化。而且我更喜欢让动物的眼睛闭着,即便是最漂亮、最真实的眼睛,看到它僵在那里我还是会觉得不自然。

那你是如何打造现在的作品?
我尝试了不同的美学风格,并想到了结合霓虹灯。我祖母住在布莱克浦,从小到大我们每年都会去那里玩,我们见过成人用品店,见过鱼薯店,这些店铺的灯光照明很有情调。我喜欢这种浮夸的感觉。当我在使用霓虹灯时,我感受到它的温度和它给人的舒心感。它能改变你的心情,改变标本给人的感觉,并且让标本剥制少了一份死亡的阴森。我真的很不喜欢标本剥制阴暗哥特的一面,这不适合我。所以我把喜鹊放在一圈简单的白色霓虹光下,它的翅膀虽然是向下伸展,但是身体却直角弯曲向霓虹灯靠近。看上去很超现实,但除非你很懂鸟类学,否则你也不会觉得不自然。我只是对它的普通姿势做了一些微小的调整。

你是否致力于打造女性化的作品?
我觉得使用稀疏平常的动物就是一种女性化的做法,比如喜鹊,松鼠还有狐狸。有谁真的认真研究过喜鹊?大部分人都没有。我想做的就是把你在展览中不常见的动物放在展台上,让你停下脚步,用比平常更加深邃的角度欣赏这种平凡。

“伪装”和你的上一次展览“睡眠物体”会有什么区别?
“伪装”会比“睡眠物体”更大、更亮、更大胆,所以我用的都是17mm霓虹灯,这是你能找到的最粗的霓虹灯管,上次我用的是8mm霓虹灯。另外,美术馆有一个很棒的地下室,我会在那里打造一个粉色装置艺术,带数字投影和霓虹照明。对于这个地下空间我充满期待,因为这里不存在任何外部干扰。

“伪装”这种特性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动物的伪装在死后就变成了一种多余。我也在纠结要不要给这些动物上色,因为我总是会担心这么做是否不敬,但是我想尽量简化着色。我可以给它们涂上非常华丽的色彩,但这样做就太喧宾夺主了,会让标本显得太浮躁。

你希望观众在欣赏和体验你的作品时会有什么感受?
平静,沉思。灯光是一个非常有操控性的媒介,它有视觉和情感上的双重力量,能在不知不觉中隔绝你的思想,迫使你把注意力集中在标本上。

给标本配的音乐有什么作用?
我在制作标本时经常会听一些重复性的、近乎催眠性的音乐,像 Factory Floor、Jon Hopkins、Nils Frahm, 还有 Four Tet,任何能让我集中精神的 Techno音乐。做久了我就会听一些更加轻柔的东西,比如古典音乐。所以音乐对我来说说很重要,我希望人们能以我体验标本的方式来体验标本。所以 Rob Shields(氛围电子乐制作人)为这次展览打造了一个时长12分钟的音乐。这段音乐非常迷幻,你可以听到大量的合成器和织体淡入淡出。音乐没有旋律节奏,它在你的听觉体验中打造一种抽象的伪装概念,也给观众打造出一个欣赏标本的空间,把这些作品和传统的博物馆标本区分开来。音乐能够带来一种神秘感,它能改变情绪。我觉得要我做一个没有音乐的展览我办不到,这会感觉很别扭。

好像其他许多标本剥制师都想让他们的标本保持静止,而你却是想让你的观众保持静止……   
我喜欢那种能让游客一走进来就静止不前的展览,因为里面有许多感知上的东西需要游客吸收和消化,但这些东西的呈现方式又非常自然不做作。我希望观众能彻底沉浸在展览中,有那么五分钟或者十分钟的时间忘掉这个世界的存在。要想抓住观众的注意力,让他们在欣赏作品中获得解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从中获得解脱也正是我喜欢做的事情,也是我喜欢这项工作的原因。

你觉得谁对你的影响最大?你的作品中使用到的大理石和水泥,结合漂亮的羽毛,沐浴在闪耀的霓虹灯下,总是让我想起 Baz Luhrmann 拍摄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我尽量不受某个特定的标本师的影响。在艺术界,能给动物和鸟类摆的姿势实在太多了,我更喜欢受我周围的事物影响,受我所追求的逃避主义的影响。我也很喜欢那部电影,那是一部堪称完美的电影。浪漫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经常说我希望我的作品有浪漫气息。灯光照明就能帮我实现这个目标。人们对霓虹灯的印象一直不好,因为它是成人用品店的标配,但在其核心上它并不低俗。

www.harriethorto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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