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ecca Lamarche-Vadel 是一个拥有奇思妙想的收藏家，她囊括众多领域 —— 科学、文学、舞蹈、政治、历史、哲学以及艺术。出生在 “与世隔绝的地方”, 父亲是艺术评论家, 母亲则是艺术家。她的童年在布列塔尼小乡村度过, 生活充满着绘画、思考、写作与探讨。她特立独行的父母经常会邀请艺术家、收藏家和作家来到家里, Lamarche-Vadel 这时便会 “在桌子下面, 整夜听着那些她听不懂的对话”。那时她便开始创作诗歌和开放式结局小说,还要求他们来观看我写的戏剧 — 在我很小的时候, 赞美和创作的精神就一直围绕着我。
她来到巴黎索邦大学学习政治学、历史及艺术史, 16岁时辗转许多画廊和艺术机构实习。她的第一次策展, 是出于生活所需 — 在巴黎, 没有空间、没有钱、没有支持自己的机构, 即使这样, Lamarche-Vadel 和她的朋友们也要让展览面世, 在没有艺术空间的条件下努力创造找寻其他方法。在成功策划地下艺术项目一段时间之后, 她搬到了柏林, 为巴黎东京宫策展。
此次为 The Fifth Sense 创作, Lamarche-Vadel 受到 CHANEL Nº5 L’EAU 变幻力量的启发, 将自己对实验性策展的兴趣与大型艺术展出相结合, 创作出了一部数字展览影片。这个作品集结六位女性艺术家, 带领观众于时空、情感、蜕变中穿梭, 聚焦五个主题: 短暂、身体、情感、吸引、重生。影片通透流畅, 不受物理空间束缚, 尽情探索艺术与展览由不同层次基调构成的可能性, 如同香氛一样。通过装置艺术、舞蹈、雕塑、摄影、吟诵以及配乐, Lamarche-Vadel 向我们抛出这样的问题: “如果气味可以与你对话会怎样？”
如果气味可以与你对话会怎样？
童年生活对你的作品和世界观有怎样的影响？
我们家族几代人所传下来的文化精神仍然伴随着我: 挑战普遍价值观和想法, 推动人们对艺术、对谁有资格评论艺术在何时何地发生的态度转变。我们总是在谈论世界上发生的事 — 艺术、人性、政治和社会问题,所有我的眼中容纳了这周围的一切事物。我的童年是与世隔绝, 周围只有坏天气和一望无际的原野, 这让我很早就学会了适应环境, 也给了我自娱自乐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我被赋予最珍贵的是, 对质疑的渴求、对未知的探索, 比起思想的安全区, 这样反而让我更加感到安全。
艺术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对于艺术没有定论, 希望以后也一直这样。我更在意艺术如何存在于更广阔的世界和视野, 艺术与创造如何存在, 又如何成为促进交流与自我理解的催化剂。我的家族中有一半来自战争移民的后代, 一旦你经历过如此丧失人性的感受, 你只能问自己, 怎样才能维持人与人之间的紧密联系。创作, 以它所有广阔丰富的存在形式, 才是答案之一, 远非那些强权口中的说辞。
我对于艺术没有定论, 希望以后也一直这样。
我觉得气味是无形的, 游走于时空之间, 是永恒与无常的悖论。
你怎样开始策展活动？
这和当时法国的政治气氛有关, 2007到2009年, 学生对政府的抗议非常激烈, 因为政府拟定了一系列计划去分裂和削弱学生、大学、研究的力量: 三年来我几乎没什么课, 教育完全处于瘫痪的状态。那时我开始和朋友组织展出, 我们晚上出来见面, 连续几个小时都在讨论能做些什么。政府的安排让未来变得完全不可信任, 所以我们必须行
那些早期的展出是什么样的？
说实在的，我们的声誉要比策划一场出色的展览更重要。我们的想法和意志都很强烈, 但是没有钱, 也没有艺术场所和机构支持年轻艺术家, 于是我们决定走出所有已知的地方, 在森林里举办展出, 组织派对和集会。我们邀请朋友、艺术家, 以及任何愿意花费5、6个小时来到巴黎外郊森林的人。选好地点、组织作品、使用空间 —— 无论那是哪儿, 接着几个小时以后，一切都会消失。那也让我们明白了，并不需要墙面和组织来实现展出 —— 反而是人们的能量与团结更加重要: 为同一件事努力, 除了短暂存在的瞬间别无所求。这种不稳定性反而成了充满了诗意, 成了我们的优势, 让我们更自由地探索, 也在某种程度上击溃了对未来的幻灭感。
我相信所谓的艺术界急需变得更加开放, 我们有责任共同探讨什么是艺术与文化。
这种精神一直延续到今天的作品中吗？
是的, 现在我做的项目规模大小不一, 这种精神对于组织不同规模的展出至关重要。有一晚我仍然在自己的公寓举办了展出, 让艺术家们想象一小段时间内发生的场景。从完全面向公众的展览和场地, 到仅存于参与者记忆之中的私密项目, 我需要这种交替平衡。对我来说, 让艺术家们想象持续五个小时的仪式, 和大型展出一样有趣 —— 它们都是任你探索的实验, 你可以尝试不同姿态, 让存在与时空成为你的画布。
跟我们聊聊《Just a Second》(一瞬)吧。
我对气味的能量一直很感兴趣 —— 它有着美妙而不可捉摸的力量。我觉得气味是无形的, 游走于时空之间, 是永恒与无常的悖论。气味让我们感受世界、失去控制、了解自我、邂逅他人, 它能切实改变周围的氛围, 让我们重获生机。艺术品也很像气味, 捕捉于无形之中, 是具象化的思想、情绪、投影、梦境。艺术是对周遭充满诗意的反抗, 是在过去、现在、未来经历中的自我重塑。“你将自己交给感受, 沉浸于超越自己的呼吸之中”, 诗人 Rainer Maria Rilke 很好地总结了人类是如何永远被无形力量包围和改变。
这五部作品如何符合你对气味的探索？
它们是五个瞬间, 由吟诵与原创配乐串联起来。在 Bridget Polk 的《Promises of the Ephemeral》(短暂之许诺) 中, 作品着眼于无形的力量和脆弱与时间的概念。Polk 将石块平衡摆放, 你永远不知道它们能维持多久。这些短暂存在的雕塑看起来如此充满魔力, 然而完全没有使用任何胶水或其他工具。是无形的力量让它们叠在一起, 接着便倾然倒塌不复存在。
Elizabeth Jaeger 的作品探讨着内在的转换与蜕变 — 同样的外表下, 包裹着许多个你自己; 同一个身体里, 所有的你自己, 在不同时刻下的情感宣泄。作品围绕着真实自我、过去自我、理想自我的主题, 反抗对身份的定论, 追寻更流动自由的状态。
Sarah Schönfeld 为我们呈现一系列荷尔蒙影像 —— 情绪和感受, 我们正在经历种种情感却全然不知它们的本来面目。它们是希望、悲伤、爱、吸引、欲望的领土, 是我们体内宇宙与微观的蓝图。
Marguerite Humeau 的作品《What Happened？》(发生了什么？) 通过种种论述, 试图解开遥不可及的人类终极谜团。她通过与众多研究者和科学家讨论来观察总结, 直到她终于发现没有人持有答案, 只能承认一切仅为假设, 我们完全毫无头绪。她的作品是一个有关生物最初产生互相吸引、渴望、归属感的假设。气味能识别他人的存在, 也能激起吸引之情 —— 皮肤本身作为一种物质, 又会释放出什么呢？
我还邀请到非常有才华的日本 DJ 和作曲人 Powder 来创作作品配乐, 她的音乐本身就像那些视觉艺术作品一样, 谱出了与每件作品节奏与形式相契合的声音。 还有一个元素就是代表气味的声音。伴随着艺术品的出现, 它跳动着玩味我们的幻象, 引领我们走过这些画面的同时, 也创造出了新的精神意象。我们想象着, 气味也时常在玩弄我们, 于是创造了这样一个无所不在的调皮形象, 和我们说着它是如何行动、反应、创造以及消逝。
Episode 6
Vogue 舞蹈又和这些有什么联系？
Lasseindra Ninja 是一位编舞, 她是 Vogue 舞蹈的先驱者, 随 House of Ninja 一同表演, 把 Vogue 舞蹈带来了巴黎。1960年代的纽约, Vogue 舞蹈相当为人熟知, 对许多黑人酷儿及 LGBT 等群体, 它都是自我释放的途径, 也是为自己发声的政治行动。我曾经天真地认为, Vogue 舞会上的舞者们是为了表达理想中的自己而舞, Ninja 却将此全盘否决。台上30秒的表演, 她让我看到了舞者们被赋予了展现真我的空间, 而舞会之外的他们才必须伪装自己, 扮演着顺从于社会标准的角色。 巴黎很多舞会都充满诗意 — House 的每场演出都是一首拥有主旋律的诗篇 (像是恐怖电影系列), 其中又允许舞者们展现自己对主题的独特诠释。你要能够感知不同表演中的张力、韵律和编曲, 舞者们也将围绕着这个中心舞动竞逐。 Ninja 为此次展览创作了较平时更长的作品《Le Parfum de Cleopatre》(埃及艳后之香), 设定舞者们仿佛被埃及艳后的绝香所催眠。古埃及利用气味接近神灵, 连通不同的世界、过去与现在、大地与苍穹, Ninja 的作品正是代表这样的主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