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oney Mara 接通电话时, 洛杉矶才刚刚破晓。银幕之外的 Rooney 处世姿态与众不同, 她沉着睿智, 也懂得恰如其分地拒绝好莱坞“潜规则”。她的红毯照不多, 往往十分简洁地一带而过, 也从不在访谈中透露任何私人信息。如今社交媒体既是最便利的营销工具, 也是和粉丝们分享日常生活的最直接简单的途径, 而 Rooney 在社交媒体上一反常规的沉寂, 愈发衬托的她像是一股清流。Rooney 对电影有着深厚的热爱, 可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为名利。
她的最新作品《The Discovery》(发现) 场景设定如同一处世外秘境，选择 Rooney 这位心理学系毕业, 内向害羞的演员再合适不过了: 一座美国边境的薄雾岛屿上, 生活着一位知名的科学家, 他通过科学方法证实了一度被人们否定的观点 —— “来生” —— 确实存在着。
“我们死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对这个问题所有神秘模糊的解答，因一场大规模自杀行为的展开而渐渐变得清晰明朗。科学家的儿子 Will 面对父亲革命性的科研成果, 也踏上了探索这一切背后的道德意义的征途。
自影片公布开拍以来, 经历了一年左右的等待, 我们终于可以一睹 Rooney Mara 所饰演的角色 Isla 的形象。这位爱讽刺, 充满幽默感又有些情绪化的女人, 因一次奇怪的际遇而备受困扰, 此后她所走上的自我探索之路也是她对生命与死亡意义的思考。Isla 和 Will 都成长于破碎的家庭环境下, 他们相遇并成为了彼此的慰藉。Isla 和 Will 之间真挚的爱情故事也是影片对导演 Charlie Kaufman 过往作品的致敬。
Rooney Mara 能在电影构思初期就参与其中, 还要感谢另一位 Charlie —— 这部电影的导演兼联合编剧 Charlie McDowell, 也是 Rooney 交往已久的伴侣。McDowell 显然深知 Rooney 诠释角色的娴熟能力, 并让她参与到 Isla 这个角色的塑造之中。Rooney 说: “他们 (找到我的时候) 已经开始创作 Isla 这个角色了,” 仿佛是在澄清她除了尽职演绎角色之外, 丝毫没有干预角色本身的设定, “我只是给了他们几个例子去描述我觉得 Isla 应该拥有的性格特点, 也说了一些我自己想要在电影中尝试表演的方面。” 那么 Rooney 想借由 Isla 这个角色去尝试什么呢？她停顿了一下, 迅速回答说: “我不想说那些是什么, 因为我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达到了当初的设想!”
你可以把爱情故事放在任意一个场景设定里, 人们都会有所共鸣。
无论是《The Discovery》挑战人们现有认知的情节设定, 还是科幻爱情故事题材, 都可以说是 Rooney Mara 的强项。在2013年的《Side Effects》(副作用) 中, 她所饰演的角色在服用一种危险的试验药物之后, 亲手谋杀了她的丈夫。一年之后, 她又在 Spike Jonze 的 《Her》(她) 中友情客串, 饰演那位爱上智能操作系统的孤独作家的前妻。我问 Rooney, 她如何看待这类题材的作品时, 她回答道: “从以前到现在，这样的故事自始至终都让人们既害怕又着迷。”
那么在这样的题材下, “爱” 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Rooney 停顿了一会儿, 略微迟疑, 接着承认道: “我不知道 ‘爱’ 是否拥有特殊的地位, 不过你可以把爱情故事放在任意一个场景设定里, 人们都会有所共鸣。”
与 Rooney 的简短通话中, 她对我提出的问题回答都很诚恳, 无论是关于她所饰演的角色 Isla, 还是关于她参与到这部电影中的缘由, Rooney 都会坦诚地说 “我不确定” 或是 “我不这样认为”, 也不会立刻给出看似事先准备好的答案, 这在女演员的采访中是很罕见的, 继而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Rooney 的私人生活真的很少渗透到她的工作之中 (而且对于这一点她似乎也不想妥协)。另外, Rooney 与电影之间的关系, 可能远比她愿意和记者们分享的话语更为深邃。
制作拍摄以精神健康为主题的电影, 而且同时要兼顾对题材本身的尊重和对电影精神的坚持，这着实不易。然而《The Discovery》做到了权衡两者。通过 Isla 这样真实饱满的角色, 影片成功讲述了一个关于精神影响力以及自我毁灭的故事。
我在想, 当这样一个剧本放在 Rooney 眼前的时候, 她是否会去思索, 如何在尊重的基础上治疗精神疾病? Rooney 说: “可能吧, 不过我没想那么多, Isla 只是一个角色, 这部电影也并没有要对精神健康这一话题发表什么论点。” 她说能 “演绎一位如此真实的角色” 已经觉得很满足。
在剧院里和所有观众一起沉浸在银幕上放映的影片中, 是另一种特别而真切的体验。
《The Discovery》是 Rooney 所拍摄的第一部会在 Netflix 上首映的电影。比起在院线银幕上映, 这次影片将面对不同的观众群体。以 Netflix 为媒介发布影片, 任何人都能在自己的小屏幕上观看, 就这一点我问了 Rooney 的观点, 她说: “会有更多人看到这部影片, 这十分令人兴奋, 我自己也绝对在 Netflix 上度过了很多闲暇时光。我经常看 Netflix 的剧集, 也非常喜欢能在家里很舒服地看自己想看的东西。”
然而她又补充道: “我也很怀念过去人们欣赏电影的方式,” Rooney 似乎没有准备好完全被数码时代的洪流淹没。她说她仍然热爱电影原始质感中的浪漫, “在剧院里和所有观众一起沉浸在银幕上放映的影片中, 是另一种特别而真切的体验。”
这个她今年即将上映的两部电影拥有的共同主题 —— “死亡” ——《The Discovery》, 以及下一部由 David Lowery 导演的, 以超自然为题材的无声电影《A Ghost Story》(幽灵故事), 都探索了人类看待生命与死亡的不同方式。Rooney 说: “我不觉得两部电影之间有什么相似点。” 她认为只有在观众眼里, 电影之间的相似之处才会变得更加清晰。“可能在潜意识中, 我想通过这些电影去探索一些问题, 一些关于死亡的问题,” 她又思索了几秒钟之后说, “也可能只是因为年龄逐渐增长的关系!”
《The Discovery》和《A Ghost Story》的拍摄日程之间有两个月的间隔, 即便如此, 连续沉浸在如此沉重的题材里一定会带来情绪上的负担。Rooney 却说: “你可以拍摄很黑暗沉重的作品, 然而自己完全有能力不被同样压抑的情绪所吞噬。这和拍摄的地点, 搭档的演员, 摄制组, 导演都有关系, 你自己的生活状态也会带来影响。” 我问她, 和 Jason Segel 这位以《Forgetting Sarah Marshall》(忘掉莎拉·马歇尔) 和《How I Met Your Mother》(老爸老妈罗曼史) 等等喜剧表演闻名的演员搭档, 是否会让拍摄经历轻松一些, 她的笑声从电话另一头传过来: “是呀, 能和他一起搭档太棒了, 他人非常好, 也非常努力。”
在结束采访之前, 我问 Mara 是否像 Isla 一样曾经思索“来世”的存在和意义, 她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我: “当然, 地球上每个人都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吧。”
如果 Rooney Mara 可以看到未来, 她会选择使用这样的能力吗? 此时仿佛能感受到电话另一端她的沉思, 她承认道: “这是个好问题。我不知道窥探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不过我觉得要拒绝这样的诱惑太难了!”